飞檐走壁如燕子,劫富济贫赛活佛;神拳大败东瀛寇,飞刀折服八方豪。为民请命诬为盗,正邪毁誉一肩挑;若是世间存公理,何须燕冢哭尔曹! 光绪三十一年,由于朝廷统治者腐败无能,外侮内患不断,大清基业积重难返,摇摇欲坠,百姓难有安定日子,各地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。距离京城不远的沧州也不例外。 沧州,地处“九河下梢”,土地瘠薄,旱、涝、虫灾不时降临。正常年景,许多人家糠菜半年粮。重灾之年,流浪乞讨,卖儿鬻女者不鲜。当时有民谣云:“抛弃黄口儿,一乳恩情尽;但恨生不辰,莫怨父母忍。”许多壮丁,以贩盐为生,而官府缉拿甚严。民求生不得,必然反抗,反抗则必习武事。 沧州乃大运河边商埠重镇,城南的运河码头,平日里河中帆樯如林,人物辐辏,官商往来,络绎不绝,此时也显得有些萧条冷落。 在沧州城南运河码头旁,有座朗吟楼。每年盛夏,酷暑难耐,城里人大都出来在河边寻找清凉,这里便成了人们游玩宴饮的好地方。 清乾隆皇帝在南巡还京时曾驻跸沧州,登上朗吟楼眺望古城沧州,那时乃大清王朝最好的时期。他拨冗朝政,难得清闲,看繁忙的南运河和运河两岸春光烂漫的景色,一片莺歌燕舞升平景象,不禁诗兴大发,临案挥毫,作诗一首:洞庭飞过已荒唐,沧酒何来重纪沧?遂有高楼临水裔,为传遗迹炫仙乡。 且说这一天,沧州城南河畔的朗吟楼旁,一位杂耍班子的老班主正带领着一群小徒弟在出场亮本事,借着运河岸头零散而来的商贾大爷们,赚点儿钱糊口。 杂耍班子的班主名叫杨崇武,他的杂耍班子原是个戏班,戏班班主是他哥哥杨行武,杨行武在一次进京唱戏时被洋人枪杀,杨崇武便带了戏班的众人回了沧州。由于他力气过人,打得一路好拳,无人能敌,所以沧州地面上都给他几分薄面,叫他一声杨二爷。 那些杂耍的孩子均是十几岁,吆喝着耍大刀、頭顶花瓶、口吹火球、手摇盘子等,个个十分卖力。 “南来的,北往的,各位快来给我神拳杨崇武的杂耍班子捧个场!”杨崇武吆喝道。 “杨二爷快给我们露两手!”有人喊道。 杨崇武为了不驳众人的颜面,早已扎好马步,霍霍地一阵出拳,使出神拳霸腿追魂手,腾挪闪转,好不让人眼界大开。 “好功夫啊,神拳杨二爷果然名不虚传!”众人开心地叫好起来。 “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,没钱的捧个人场!”杨崇武演了一阵,再次喊道。 众人见杨二爷还有那帮徒弟异常辛苦,纷纷掏出铜板,扔到杂耍班子的盘子里。 “多谢各位大爷打赏!” “各位大爷多多发财!” 铜钱哗啦啦地响着落入盘中,杨崇武乐得合不拢嘴。 这边铜钱声响不断,而距离杂耍班子不远处,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,蜷缩在杂耍班子耍闹的圈子外面,老者不断地咳嗽着,显得虚弱不堪。身旁的孩子则双手端着一个碗,不停地趴在地上磕头求告:“各位大爷,行行好!行行好!” 看热闹的众人似乎全然不关心旁边的求乞者,只是看着杂耍班子众人的精彩动作,不时地喝彩起哄。 正当此时,却见一艘装饰华丽的画舫靠了岸,在一干随从的簇拥之下,大船上走下来一位手持扇子、风流倜傥的公子爷,一看就是官宦子弟。他身后缓缓下来了几个美艳绝伦的妙龄姑娘。 那公子见着热闹,便不管正事地往前凑,不料一脚踩着了人群外面乞讨的一个孩子的手,痛得那孩子哇哇直叫。 杨崇武听到叫喊声,连忙分开众人,将那孩子搀扶起来。 只见那位官家公子笑着冲杨崇武拱了拱手,道:“哈哈哈,原来是沧州的神拳杨二爷带着班子在这里热闹,真是幸会!” “没想到是鲁大人家的大少爷,不知道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!”杨崇武见有人如此无礼,不禁有些恼怒,正欲发作,却发现是沧州知府鲁铁成的大儿子鲁少雄,只好笑着回道。 “杨二爷您过奖了,我闲来无事,带着府内的几个弟兄去了趟扬州,请了几个歌姬,不想回来恰好遇到杨二爷您在这里露脸!”鲁少雄笑言道。 “公子您艳福不浅哪,我杨崇武走江湖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小小的沧州能请到扬州的歌姬,祝贺鲁少爷,有空我一定登门拜访!”杨崇武笑道。 “杨二爷见笑了,在下还有事在身,就不打搅您了!”鲁少雄说罢,带着人离开了沧州南城码头,往沧州府衙而去。 杂耍班子在那里一出热闹罢,在小徒弟们的卖力之下,已经收获了不少铜板,足够他们糊口度日了。 “这年头,拿到这么多赏钱已经不错了,时候不早了,徒弟们,咱们就此收场!”杨崇武看着运河码头边的人散去,笑着一捋胡须道。 “班主,这运河码头就是与别处不同,您看一天就收获这么多,不如我们明天还到这里来吧!”他身旁的一位小徒弟掂着钱袋子,欣欣然道。 “万万不可,你懂什么,我们到这里卖艺,要是让那些爷看腻了,就没人给我们捧场了。赶快收拾东西,回戏班去准备明天的行程!”杨崇武道。 “大家快收拾东西,回去了!”领头的徒弟冲着杂耍班子的众人道。 众人一片忙碌,收拾各种道具及包裹。 杨崇武抽出工夫,看着运河码头的风景,心情似乎舒坦了许多,自言自语道:“唉,这日子过得不知道是好是坏!” “师傅,快走吧!”小徒弟们收拾好一切后,冲着杨崇武喊。 杨崇武正欲转身离去,却见有人抱住了他的双腿,哀求道:“杨二爷,您行行好,收我做徒弟吧!” 杨崇武低头一看,是刚才在旁边乞讨的那个孩子。见小男孩骨瘦如柴,杨崇武便有些看不上眼,道:“若是你想讨些吃的,我便给你,但是要做我杂耍班的徒弟,只怕没一些本事是不行的!” “大爷,收下他吧,您别看他这个样子,机灵着呢,像只猴子似的!”旁边跪着的老者一边咳嗽一边说。 “像只猴!”杨崇武半信半疑。 他话音未落,却见那个孩子腾空一跃,果真像猴子一般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,到了高处,他又倒着身子滑落下来,全然无事。 “果然是块好料!”杨崇武点头赞道。 “杨二爷,我已经病得不行了,死在这里也心安了。这孩子就麻烦您给他一口饭吃吧!”老者说罢,气息忽然一滞,软着身子倒了下去。 “二叔,二叔!”小男孩跑过去抱着倒下的老者,痛哭不已。 杨崇武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,连忙上前一探,发现老者气息全无,已经归天了。 “唉,也罢,算是我杨崇武积一份德吧!孩子,人死不能复生,我们找个地方把你二叔埋了,你从此就跟着我杨崇武跑杂耍吧!”杨崇武叹息道。 “多谢班主的大恩大德!”小男孩泣不成声道。 杨崇武遂将小男孩的二叔埋在了运河旁。 杂耍班子的孩子们见班主又收了新徒弟,自然欢喜不已,因为他们都是流落江湖的孤儿,同病相怜。 一个叫胭脂的女孩对小男孩道:“我叫胭脂,你多大了?叫什么名字?” 小男孩见那位姑娘比自己大些,便有些害羞地支支吾吾道:“胭脂姐姐,我叫李景华,今年十二岁!” “你家在哪里?为什么会在这里乞讨?” “我家在涿州,那里闹了灾荒,就和二叔流落到此!” “你别害怕,我们也都是穷人家的孩子,如今百姓难有好日子过,那些官绅作威作福,你看你的手,都被踩烂了!”胭脂姑娘十分同情地说道。 “我也是逼迫无奈!”李景华道。 “回去我给你涂上金创药,过几天就好了!”胭脂姑娘道。 “姐姐你真好!”一股暖流涌进了李景华的心里。 于是,杨崇武带着李景华及一众徒弟回到了杂耍班大院。他见新收的小男孩有如猴子一般的身手,想起自己的哥哥神猴杨行武,便琢磨着何不将哥哥所创的神猴绝技教授给他,那他杨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。所以当天晚上,杨崇武便在杂耍班大院中,让李景华行了拜师礼,并给他赐了艺名。 杨崇武道:“李景华,我这里徒弟的名字都是简单顺口的字号,我们跑杂耍的,没个艺名可不行,我那群徒弟里有叫李大、李二的,不如你就叫李三吧!” “多谢师傅赐我艺名,李三记下了!”李三乖巧地回答道。 “哈哈哈,孺子可教也!我看你身手如同猴子一般,便将我兄长的神猴绝技教授给你,不过这功夫你需苦练,好在杂耍班里混碗饭吃!”杨崇武道。 “师傅放心,李三自小便喜欢功夫,一定苦练,不辜负师傅的厚望!”李三道。 “此乃神猴绝技的武功秘笈,你需每日利用卖艺之余的工夫苦练,我想以你的天资,假以时日,一定能到我兄长神猴杨行武的水平!”杨崇武说着,拿出一本神猴绝技的秘笈递给李三。 李三接过一看,只见秘笈上写道:“神猴绝技又名横排八步,为软功内壮,属轻功之一,练习飞高走远之另一法门,其练习至简且易……一年后,即可横行四五步,是为初步成功。再一年后,则可继续横跑八步,则第二步功成……惟初习时,因身体不甚灵活,易于跌摔,习者切勿因此生疑,须向前猛进……不日间,犹若神猴,飞檐走壁之绝技成矣。” 年纪小小的李三曾读过几天书,识得几个字,他看了神猴绝技的秘笈心法,早已铭记在心,每日里依照这秘诀上写的,同七八位师兄弟们一起,起早贪黑地练习。 一晃眼,李三呆在杂耍班内已是三年,他的神猴绝技已进步不小,在杂耍班子大院内攀着竹竿忽上忽下,飞来跃去,将神猴杨行武的绝技已经学到了五六分。 杨崇武看在眼里,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,自然对李三关照有加。李三每到卖艺杂耍之时自是十分卖力,他在杂耍班子的日子也过得甚是自得。 这天,沧州府的杂耍班大院内,那些小徒弟们像往常一样正在练功,拉开架子吆喝着。一群小徒弟整日如此,难免有些乏味,便说一些时下的趣闻打发无聊。 “小六子,我看早上你和那药店的小伙计说了那么长时间,难道有什么新鲜事?”李大道。 “广济堂药店的小伙计昨天进了趟京城,据说那老佛爷连路都走不动了,吃饭得这样斜着嘴吃!”正在头上顶着一个大花瓶的小六子做了个鬼脸,学着老太太喝粥的样子,夸张地笑着,逗得师兄弟们哈哈大笑。 “胡说,那老佛爷如何吃饭,他怎么会知道?”赵四在地上打着滚道。 “这几天京城里边不断传出消息,一旦老佛爷归天,这世道又不知该如何变呢,恐怕又不会安生哪!”胭脂姑娘用木棍转着几个盘子道。 “管它怎么变,还是咱们在这杂耍班子大院里踏实!”口中正在吹火球的李大嚷嚷道。 “你们这群小兔崽子,要把精力往正事上用,还在这儿嚷嚷呢!”班主杨崇武见众徒弟练功打野,便拿着鞭子挨个抽打,“老话说,要想人前显贵,必须人后受罪,祖师爷给咱吃这口饭,一来练好功夫不受欺负,二来还能在这乱世混口饭吃,你们一个个可都别偷懒,你们都还小,如今我看大清朝的气数快到头了,不知道世事会变得如何,有了本领将来说不定能奔个好前程!” 徒弟们都不敢吱声,老老实实地继续练起功夫来。 正当此时,却听见杂耍班子大院外有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。 “小六子,你去看一下是谁一大早在敲门!”杨崇武放下鞭子,有些不耐烦道。 小六子见班主吩咐,连忙放下头顶的大花瓶,一溜烟跑了过去,片刻后,便将一名沧州府衙的官差迎进了大院。 “神拳杨二爷,打搅了!”那官差拱手作揖道。 “原来是沧州府的官差大人,真是稀客,杨某有失远迎,还请见谅!”杨崇武連忙迎上前道。 “神拳杨二爷的杂耍班子在这沧州府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响亮,我们鲁大人今天有贵客到府,宴会之上想请杨二爷带着杂耍班子众人到府上露露脸,好帮助鲁大人撑撑场面!”官差客气地说道。 “原来如此,既然是鲁大人有请,杨某自是不敢怠慢。我这便让徒弟们好好准备一番,定然让鲁大人满意!”杨崇武笑道。 “哈哈哈,杨二爷果然是个豪爽人,这些银两还望您不要嫌少,让贵客开心了,鲁大人自然会有另外的打赏!”官差将银子递给杨崇武。 “多谢大人!”杨崇武接过银子。 “时候不早了,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,就先告辞了!”官差说完,转身就走。 “大人慢走!”杨崇武客客气气地将官差送出了门。 原来,清末各地动乱不断,时局动荡,距离京城不远的沧州府内百姓们已经感觉出几分不妙,似乎要变天了。沧州知府鲁铁成心想,如今乃多事之秋,朝堂之上闻听光绪帝和老佛爷两人都病重,慈禧太后下令将溥仪养育在宫中,打算让溥仪继承大统,过继给同治帝载淳,同时兼承光绪帝之祧,一人祧两房。溥仪的乳母王焦氏抱着溥仪一起进宫,那溥仪是醇贤亲王奕譞之孙,摄政王载沣之子。在这等情况下,日后若想加官晋爵,必须想方设法巴结京中的权势人物。也巧,那几日有密报传来,军机大臣袁世凯自南方督练巡查归来,要经过沧州,他便派人送去书信,邀请昔日同僚袁世凯到沧州府一叙。袁世凯接到书信后,也想着自己一路上舟车劳顿,沧州正在运河边,不妨在那里歇上一歇,便爽快地应允了。 鲁铁成为了巴结袁世凯,不仅置办了丰盛的酒饭,备好了丰厚的礼物,还派人去找沧州府内的歌姬和杂耍班子,让杨崇武他们给袁世凯表演助兴。 “你们众人可听好了,我们这次可是去沧州府衙给那些官老爷献艺,不比平日里在大街上杂耍,半点儿马虎不得!”杨崇武不敢怠慢,对徒弟们道。 “是!师傅。”众徒弟齐声回答。 他们闻听有活干,而且是去给知府大人献艺,皆高兴得不得了,一个个早已活蹦乱跳地准备去了。唯独李三有些闷闷不乐。原来,李三没有向杨崇武和师兄弟们说出他的真实身世。说起来,他也是官宦之后,其父李文龙曾是济南府总督,因为官场斗争而被人刺杀,幕后黑手就是袁世凯。为了斩草除根,袁世凯还四处追杀李三母子,李三的母亲带着他和仆人李二叔流落江湖,早前李母因病而亡,后来李二叔也死在了沧州。现在一听说“袁世凯”三字,李三心里便愤怒难忍。 胭脂姑娘见李三有心事,便问:“李三,你难道不愿意去么?” “那些狗官,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,如今居然让我们去给他们表演献艺,真是岂有此理!”李三沉住气道。 “我们也都受过那些官府老爷的气,但是比起那些遭遇不幸的人,我们这年头能混口饭吃就相当不错了,不看僧面看佛面,班主既然答应了人家,那就一定要做好一点儿!”胭脂姑娘安慰李三道。 “胭脂姐姐你说得对,宴会之上我会好好表演,一定会给班主长脸的!”李三见胭脂姑娘那般说,心想自己乃班主所收留,如今救命之恩尚且未报,断不可恣意妄为,让师傅为难。 “这便好,如今这世道,得能屈能伸才行,我们都要放下心中的仇恨,等待着世事的变化!”胭脂姑娘又道。 “嗯!知道了。”李三闻听后点了点头,也自去准备道具行头。 且说沧州知府鲁铁成府内,上下一片忙碌,众人都在为迎接袁世凯的到来而费心劳力。 鲁铁成知道,军机大臣袁大人如今位高权重,早不是原先那个跟自己一起在战场上负责后勤补给的袁世凯了,他便彩仗龙轿,极尽奢华地去运河码头迎接。 “卑职鲁铁成在此恭迎袁大人!”鲁铁长大揖跪地,十分恭敬。 袁世凯在画舫之上,远远便望见了鲁铁成,连忙走下来道:“哈哈哈,鲁大人,那年一别,至今已有数十载,日月如梭,真是想煞袁某了!” “袁大人能记得卑职,实乃卑职之荣幸矣!”鲁铁成谦逊道。 “哈哈哈,你我乃故交兄弟,不必见外。”袁世凯说着,一把抓住鲁铁成的手。 “袁大人所言極是,故交兄弟,情同手足,情同手足。”鲁铁成大为感动,紧紧握住袁世凯的手,“卑职已在舍下备好几杯薄酒,专为袁大人接风洗尘!请!” “让鲁大人破费了!咱们走。”袁世凯满面春风,带着随从,乘上鲁铁成带来的龙轿,那沧州府的官兵抬了袁世凯,鸣锣敲鼓地向沧州知府衙门而去。 城内的百姓闻听袁世凯到了沧州,心内皆存忿意。他们都知道袁世凯乃出卖主张“戊戌变法”的光绪帝和谭嗣同等“戊戌六君子”的大奸臣,但碍于其位高权重,唯敢怒而不敢言。 鲁铁成知道沧州乃北方武林重镇,各路草莽英雄甚多,他担心有人冲撞军机大臣,就让沧州府兵马在前面开路,小心翼翼地一路将袁世凯护送进知府衙门。 袁世凯刚一下轿,鲁铁成的大儿子鲁少雄早已恭迎上前,双膝跪地,大礼叩拜道:“袁伯伯在上,请受侄儿鲁少雄一拜!” “这是何人,快快请起!”袁世凯见状,连忙上前扶起鲁少雄。 “此乃犬子,在这里专程恭候大人,冒昧之处,还望见谅!”鲁铁成介绍道。 “原来是令郎啊!”袁世凯上下打量了鲁少雄一眼,赞道,“不错,真是一表人才!我记得你我同在军营时,他尚且只会呱呱哭叫,不想今日都这般大了!” “慰亭兄见笑了,小儿不才,一直未曾谋个差事,如今您已位极人臣,一言九鼎,若有空缺,还仰仗兄台多多关照!”鲁铁成赶紧见缝插针。 “好说好说。令郎这般懂事,必定是国之栋梁,老弟你不必担忧!”袁世凯打哈哈道。 “多谢袁伯伯,侄儿专门给您准备了一些薄礼,略表心意,到时请笑纳!”鲁少雄献媚道。 “多谢世侄一番美意,真是知我者,鲁老弟父子也!”袁世凯会意地一拍鲁铁成的肩膀道。 鲁府管家见他们寒暄已毕,便上前道:“禀报老爷,宴席已准备好,请袁大人就座!” 鲁铁成做出请的手势,道:“慰亭兄请上座!” “哈哈哈,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!”袁世凯笑着走了进去。 众人跟随袁世凯就座。 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鲁铁成忽然道:“袁大人赏光,令我寒舍蓬荜生辉。沧州乃穷乡僻壤,和京城比不得,小儿不才,自那扬州府请来了几位歌姬,已在敝府调教了三年有余,如今个个舞技精湛,还请袁大人观赏!” 袁世凯闻听有扬州来的歌姬,十分高兴,频频颔首道:“人道歌舞扬州慢,婆娑有仙姿,既有这般安排,快快有请,也让老夫一饱眼福!” 鲁铁成见状,欣喜不已,连忙示意管家。管家轻轻一招手,但见那一干鼓乐之人鱼贯而入,各抱乐器分坐两旁,八位妙龄女子婆娑多姿,娉娉婷婷入场。细观之,那八个歌姬,个个有闭月羞花之貌,沉鱼落雁之容,好不令人惊叹。 一曲《梅花三弄》,歌舞翩翩,早让宴席上的众人陶醉不已。 “人道江南佳人好,歌舞多蹁跹,幽香若花开,风韵千百态。哈哈哈,今日一见,果然不凡!”袁世凯看后,轻轻击掌赞叹道。 “袁大人喜欢便好!”鲁铁成在旁附和。 “老夫每日忙于政务,确实辛苦得紧,不料你这小小的沧州府竟会有这般风雅助兴之乐,鲁老弟够意思,够意思!”袁世凯面向鲁铁成,赞赏之情溢于言表。 “江南水乡生长的扬州女子,几乎个个都如同天上掉落凡间的精灵!”鲁少雄见袁世凯如此开心,很是得意,带着酒意道。 “确实如世侄所言,她们个个都是云中仙!哈哈哈。”袁世凯兴奋地大笑起来。 “小儿不懂规矩,让大人见笑了!”鲁铁成见鲁少雄有些失态,连忙拍了三下掌,“袁大人,接下来乃本地颇有名声的杂耍表演,也请大人尽心一观!” 八位歌姬舞罢退场,神拳杨崇武带着杂耍班子上来了。 杨崇武一招手,七八个人依次登场,但见一个个粉黛妆面,使出本领,像模像样。 这些徒弟经过杨崇武的调教,自然比平日里在大街上卖艺的要强许多,金龙吐火、仙姑采药、神猴爬竿、吴刚拜月、铁头砸锅等,一个个精彩的节目接连上场,让人目不暇接。 “人道沧州之地卧虎藏龙,今日一见,果然眼界大开!”袁世凯看得十分来劲,大赞道。 “袁大人过奖了!”鲁铁成赶紧拱手。 杨崇武见袁世凯和鲁铁成等人皆看得开心,便上前取悦道:“几位大人高兴便好,我这杂耍班子原本是京城里戏班的人马,后来洋人打进来,在京城一带混不下去,便只好在江湖上杂耍卖艺。最后给各位大人献上压轴的天女散花,还望老爷太太们喜欢!” 杨崇武说罢一挥手,一个姑娘被适才的徒弟们捧出,翩翩而起,身着羽衣,宛若仙女一般,手舞足蹈,水袖挥动,将花瓣撒落。她边舞边唱着悦耳动听的粤地戏文,如同天籁。顿时,席间清香四溢,令人赞叹。 “好好好!这位姑娘才是天上仙子一般,楚腰纤细,沉鱼落雁,倾城倾国!”袁世凯看得目瞪口呆,不禁脱口而出。 表演天女散花的姑娘正是胭脂,比起三年前,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、美艳绝伦了。 鲁铁成见袁世凯连声叫好,便道:“难得袁大人这般欢心,看来小儿少雄眼光不错,推荐的这个杂耍班子没让袁大人失望!” 杂耍表演完毕,神拳杨崇武自是谢过诸位大人,带领杂耍班子徒弟退下。 “令郎费心了,这姑娘如花似玉,正合袁某心意,正合袁某心意!”袁世凯直勾勾地看着胭脂姑娘远去的背影,口中念念有词,显已失态。 鲁铁成混迹官场已久,自然明白袁世凯的意思,便将管家叫来,对他道:“适才杂耍班子最后出场的那位姑娘,袁大人甚是喜欢,你去多给那班主一些银两,让他把人留下,好让袁大人今晚满意!” “这……大人有所不知,那神拳杨二爷武功了得,在沧州地界大名鼎鼎。他的脾气我们都知道,此事若是他愿意,肯定能成;若是他不愿意,怕是我们拿他都没办法啊!”管家颇有些为难。 “哼,区区一个跑江湖的,还拿他没办法?老夫督管新军,千军萬马,靠的是这个洋玩意儿说话!”袁世凯闻听后有几分不悦,掏出一把洋枪拍到桌子上。 众人见袁大人手中有洋枪,明白他的意思,自然增了几分底气。 一旁的鲁少雄道:“袁伯伯莫急,侄儿同那神拳杨二爷有几分交情,连哄带骗糊弄他一次,或许管用!” “若是他胆敢不从,就用这个东西跟他说话!”袁世凯瞪眼沉声道。 鲁铁成不敢怠慢,示意沧州府的两名捕头过来,对他们道:“此事就交给你二人去办,一定要让袁大人满意!” 两名捕头哪敢违拗,低头领命道:“是,是,卑职谨遵大人之命,这就去办!” 且说杨崇武带着杂耍班子的众位徒弟,拿了赏银,收拾道具,正欲离去,却见沧州府的两名捕头上前道:“杨二爷留步!实在不好意思,袁大人对这位姑娘十分感兴趣,还望班主能够成全!”说着一指胭脂姑娘。 杨崇武一听,眉头一皱,颇为不悦道:“我们杂耍班子是卖艺的,又不是卖身,两位官爷切勿强人所难!” “这是一点儿小意思,恳请杨二爷成全,千万不要为难兄弟们!”一捕头拿出一袋银子,对杨崇武道。 “两位官爷这是干什么?俗话说无功不受禄,杨某带着这些徒弟卖艺赚吆喝,不图大富大贵,有口饱饭吃就行了,这银子还请官爷收回吧!”杨崇武推辞道。 “杨二爷,这可是袁大人的意思,我……我二人也是受命办事,若是杨二爷不成全,怕是难以脱身啊!”一捕头满脸为难道。 杂耍班子的徒弟们一听袁世凯要将胭脂姑娘留下,早已簇拥上前,气呼呼地嚷道:“谁要是想欺负我们的胭脂姐姐,我们就和他拼命!” “两位官爷,麻烦你们去让袁大人收回成命吧!”杨崇武十分作难地一拱手。 “你们有所不知,这袁大人现在可是朝廷的军机大臣,连太后老佛爷都让他三分。他掌管新军,用的不是那些刀剑,而是洋枪,一枪下来,死伤一片。俗话说得好,识时务者为俊杰,杨二爷和各位兄弟千万不可螳臂当车,自寻死路!”一捕头掏出洋枪晃了晃,吓唬众人道。 杂耍班子的人仗着一身功夫,皆不畏惧,纷纷拉开架势,说道:“我们不答应,就算死了也不答应。” 另一捕头条件反射地亮出兵刃,逼住杨崇武他们。一时间双方互不相让,剑拔弩张。 杨崇武心下大急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 正当此时,却见杂耍班子中一人在杨崇武身边附耳说了几句,然后对两个捕头道:“两位官爷,此事我看行得通,不过,胭脂姐姐她穿的是戏装,须得回去换好了衣服,才能过来陪袁大人!” “这还差不多,我们也不想动武,这下我二人便好给鲁大人、袁大人交差了!”一捕头舒了口气道。 他二人也知道神拳杨二爷的厉害,江湖上传言他曾师从太极宗师杨露禅练过太极拳,武功过人,不是好惹的,若真打起来,自己未必占得了便宜,遂顺水推舟。 说话的人正是李三。 杂耍班子的众人方欲说什么,见班主并没反对李三的话,便知道此乃李三的缓兵之计,心想事已至此,只能随机应变了。 “如此甚好,先派两位兄弟看好你们,一到晚上我便派人去接这位胭脂姑娘!”为首的捕头道。 “也好,也好!”杨崇武说罢,带了杂耍班子的徒弟们,一溜烟离开了沧州知府衙门。 回到杂耍班大院,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对策。 “李三,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,莫非你贪生怕死,想害死胭脂姐姐不成?”小六子平时最重义气,见李三答应让胭脂去陪袁世凯,便怒气汹汹地道。 “不错,平日里胭脂姐姐最关心的人就是你,没想到关键时刻你会这么做。大家都是亡命江湖之人,要是真动起手来,最多不过是掉脑袋,怕他什么?”赵四毫不含糊地指着李三骂道。 “你们不要乱嚷嚷,呆會儿我替胭脂姐姐去陪那位袁大人,然后你们趁机离开沧州府!”李三忽然开口道。 众人一听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 “李三,你假扮作胭脂姐姐,到时候事情暴露了,他们岂会放过你?” “那时候袁大人要是发现你是个男的,你们说他会是什么反应?” 众人有的担忧,有的讪笑,吵作一团。 “这个你们放心,我李三自然有妙策应对。若是他不老实,我便使出飞刀,一刀要了他的性命!”李三毫无惧色道。 “李三,沧州府兵马众多,你不可轻举妄动,只须拖延那袁世凯一阵,等我们走远了,你再想办法脱身,千万不可和他们拼命!”神拳杨崇武忧心忡忡道。 “师傅放心,我一定不会乱来的!”李三道。 “可是,若被他们发现送去的不是我,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,定然饶不了我们的!”胭脂一脸着急道。 “我一出门,你们马上就走!只要离开沧州,他们就拿你们没办法了。”李三坦然道。 “那你怎么办?你这一去,怕是凶多吉少。我……我不赞成!”胭脂泪光闪闪道。 “胭脂姐姐放心好了!那袁世凯看中的是你,又不是我,到时候即使发现掉了包,也不会把我怎么着的,毕竟我李三既没有杀人放火,也没有作奸犯科。若那姓袁的不识时务,硬是追着这事不放,一旦传扬出去,怕是会落个坏名声!”李三嘻嘻笑道。 “李三说得有理,我看此计可行。”杨崇武一锤定音,“他已练成神猴绝技,要想从沧州府衙内逃出来,应该不在话下!李三,你就给大伙展示展示,免得大家替你担心。” “好嘞,师傅。” 李三说罢,轻轻飞身一跃,已经上了屋顶,接着一个闪身,像燕子一样落下。 “好!好!了不得!”众人齐声喝彩。 “没想到李三的武功长进得如此之快,这下我们可以放心了。”师兄李二笑逐颜开道。 杨崇武微微颔首,将李三召到跟前,拿出两把飞刀递给他,道:“这是两把飞刀,记住若有人追来,只须打伤,切勿伤人性命!” 李三收好飞刀,道:“师傅放心,我一定按您说的做!” “我们先去洛阳白马寺里躲上一阵,我带着人会在运河码头等你前去会合!”杨崇武道。 “好的,师傅,我记住了!”李三点头道。 “李三,你一定要早点儿赶过来会合啊!”胭脂姑娘含情脉脉地对李三道。 “没问题的,胭脂姐姐,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!”李三开心地笑了。 “那就这样,我们分头行动!”杨崇武一挥手。 众人赶紧收拾行李。胭脂姑娘则拿出自己的胭脂水粉,给李三装扮了一番,又拿了她的衣服给他穿上,遮了头,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官差抬出门去。 李三坐在轿子里,一路摇晃着进了沧州知府大院。 宴席已散,夜幕降临。鲁铁成早将袁世凯安排进一间上房歇息。袁世凯半醉着躺在床上,一边吸着大烟,一边美滋滋地想着即将同胭脂姑娘同度良宵共谱鸳鸯曲的美事儿。 一顶小轿进来,鲁铁成见请到了胭脂姑娘,高兴地道:“还是神拳杨二爷给面子,这下好了,可以好好服侍袁大人了!” 鲁少雄见袁世凯也是性情中人,便命人将那胭脂姑娘送入袁世凯房中,同时给了一坛女儿红,好让袁世凯吃花酒逗乐子。 袁世凯虽说有十余房姨太太,但平日在京城里甚是拘束,不如在外洒脱尽兴。他边喝着酒,边看着盖着头巾的胭脂姑娘,乐颠颠道:“袁某戎马一生,未曾有红颜知己,今日三生有幸见到姑娘,便失了三分魂魄。我且拿此樽美酒,遥谢苍天明月!”说罢,将一樽女儿红洒在了地上。 李三盖着红盖头,心想,这姓袁的狗贼不仅出卖了光绪帝和“戊戌六君子”,还害死了我父亲,着实可恶。可他这副模样,又着实让人好笑。 “哈哈哈,老佛爷,如今我大清国运不济,不知前程如何,正是眼前龙虎斗不了,杀气直上干云霄。我欲向天张巨口,一口吞尽胡天骄。”一时间,袁世凯竟诗兴大发,吟叹起来。 李三闻听终于忍耐不住,“扑哧”笑了。 “这位姑娘,你笑什么?你可懂得袁某的心意?袁某一心为大清操劳,真不知会是何种下场!”袁世凯道。 “人道豫人如狼似虎,多非好人,袁项城,正是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悦事谁家院!”李三学着女人的声音,说着戏文,娇滴滴地道。 “哈哈哈,你倒是懂得几分风情!”袁世凯笑道。 “大人过奖了!”李三细声道。 “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,花有清香月有阴。歌管楼台声细细,秋千院落夜沉沉。你这般温柔体贴,不枉老夫费尽心思把你弄到手!”袁世凯已经有七八分醉意,见面前的姑娘还蒙着盖头,便扑了过去。 李三一见,轻轻将身子一挪,袁世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。 他恼羞成怒,骂道:“我袁某人有十余房姨太太,未曾有一人敢如此捉弄于我,你好大的胆子,居然敢戏弄当朝军机大臣!” “袁大人身为朝廷重臣,不理国家大事,竟然在这小小的沧州欺负百姓,寻欢作乐,不害臊么!”李三道。 “老爷我今朝有酒今朝醉,管他冬夏与春秋!”袁世凯说着,一下子扑过来,将李三头上的头巾掀掉。 “大人,您也太心急了吧!”李三故作娇羞道。 “怎么不是那天女散花的姑娘?你是何人,如此大胆,竟敢戏弄朝廷大臣?”袁世凯一看李三并非胭脂姑娘,而是一个青年男子,不由大惊。 李三见已被识破,心想拖延了这么长时间,师傅他们应该已经赶到运河码头了,便道:“袁大人,您一人在这里饮酒独醉吧,我就此拜别,后会有期!” 李三说罢,身子一跃,欲夺门而出。岂料那袁世凯一声怒喝,早已惊动了鲁少雄,他闻声赶来,带着人挡住了李三的去路。 袁世凯早已勃然大怒,冲李三道:“我乃堂堂一品大員,军机大臣兼外务部大臣,岂可容你小子这般放肆,抓住这厮,给我往死里整!” 李三见势不妙,心想师傅交给自己两把飞刀,这袁世凯乃废除新政的首恶之徒,要了他的性命,也算是给天下人有了个交代,便抽出一把飞刀,掷向袁世凯。 鲁少雄大惊,连忙扑过去护住袁世凯,对手下人道:“快!抓住这个刺客!” 李三的那把刀飞出不偏不倚,刺中了鲁少雄的后肩。 “保护袁大人和公子!”鲁府的官兵见状,手执兵刃,嚷嚷着冲了进去。 袁世凯见李三有飞刀,连忙掏出怀中的手枪,冲着李三道:“敢刺杀朝廷一品大员,你可知罪?还不束手就擒!” 李三情急之下,就地一滚,顺势去夺袁世凯手中的枪。二人争夺,只见袁世凯手中的枪冲天一响,鲁府的官兵一惊,不知所措。 此时,沧州府衙的两名捕头已经赶来,他们飞身而上,挥刀刺向李三。李三心想,他们人多,自己怕是难逃一劫,便飞出第二刀,再次掷向袁世凯。 袁世凯躲闪不及,这一刀刺中了他的胳膊。 “小贼,老夫这便送你归西!”袁世凯恼怒万分,抠动了扳机。 李三躲闪不及,被一枪打中了大腿,疼痛难忍,无法逃离。 正在危急时刻,却见沧州知府大院内一个黑衣人翻窗而入,冲着那些官兵临空撒出一些石灰粉,将现场搅得乱作一团,让那些官兵都睁不开眼睛,待他们缓过神来时,那黑衣人早已将李三救走。 “一群饭桶,让那个贼人逃走,你们还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去追!”鲁少雄捂着伤处,冲着官兵们大吼道。 “少爷放心,正所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,那小贼乃杂耍班子神拳杨二爷的徒弟,谅他也逃不远!”两名捕头上前道。 “你们快去抓捕那个什么神拳杨二爷,还有那个仙女散花的姑娘,一定要给本大人抓回来!”袁世凯也捂着刀伤,龇牙咧嘴,气急败坏道。 “小人这便带人去抓!”两名捕头说着,带了一班捕快和官兵,前往杂耍班子抓人。 他们赶去杂耍班子大院后,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,无有一人,这才知道上当。 “看来他们早有准备!真是反了,我们这便回去禀报鲁大人!”两名捕快言罢,带了众人离开杂耍大院,赶回沧州府衙。 却说李三被一黑衣人救走。那黑衣人一手抱了李三,骑上在沧州府知府大院外备好的马匹,在夜色的掩护下疾驰而去。 李三身中一枪,疼痛不已,但逃命要紧,他只好咬牙忍着。他忽然想起师傅和师兄弟们还在码头上等着自己,便对黑衣人道:“这位恩公,我的师傅神拳杨二爷还在运河边的码头上等着我,麻烦您将我送到那儿去,不知可否?” “什么,你的师傅是神拳杨二爷!”那黑衣人惊叫一声。 李三点点头,道:“神拳杨二爷正是家师,难道恩公认识我师傅?” “嘿嘿,何止认识!”黑衣人轻笑一声,“我叫石敢当,和你师傅乃同门师兄弟!你师傅下山后,我为了精进武功,便入少林寺削发为僧。那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练兵时,曾带人打伤了我的几个师兄弟,跟我们结下了梁子,我本想趁着这次他督查回京之机,好好教训他一番,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!” 李三确曾听师傅杨崇武说起过有石敢当这个师弟,只是没料到会在此巧遇,便高兴地道:“原来是石师叔啊,多谢您的救命之恩!师叔啊,我们现在该怎么办,那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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